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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|白露聲明|題圖來源于網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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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“3元以下飲料消失”到“方便面邁向5元時代”,漲價幾乎成為近年來消費市場最常見的事情。然而,真正讓消費者在意的是,連過去的平價品牌也相繼漲價“背刺”打工人。
公開報道顯示,截至目前,優(yōu)衣庫、迪卡儂、薩莉亞等知名品牌均對旗下相關產品實行了價格調整。
例如優(yōu)衣庫49.9元的基礎款服裝漲價到了79.9元、99.9元;迪卡儂標價19.9元的白色棉質短袖價格漲到39.9元;被稱為“西餐界沙縣小吃”的薩莉亞,也對雞排和烤飯分別漲價1元和2元。
在社交媒體上,平價品牌的集體漲價也引發(fā)了諸如“XX品牌脫離群眾”“XX品牌拋棄窮人”的熱門話題,有的網友還表示“要趕緊發(fā)掘新的平替了”。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,消費者和平價品牌之間的關系或許并未受到價格的太大影響。而在漲價的表象之下,則是平價品牌們蟄伏市場多年,意外獲得的發(fā)展機遇。
漲價:從“窮人三件套”到平價品牌
相較于世界經濟低迷環(huán)境下,奢侈品牌們率先掀起的提價潮,普通消費者最早意識到消費成本上漲,是從“窮人三件套”開始的。
兩個月前,全國不少區(qū)域零售商家接到了太古可口可樂公司的調價告知函,函件內容顯示:300毫升裝可樂的價格從2元漲到2.5元,500毫升裝可樂則從3元調整為3.5元。一時間,“肥宅快樂水”的愛好者們驚呼“簡單的快樂沒有了”。
另一邊,康師傅也宣布將袋裝方便面的建議零售價提升到3元,桶裝面價格從4.5元漲到5元。有消費者回憶,僅僅兩年前,康師傅袋裝面的價格還是2.5元。與此同時,還有消費者發(fā)現,作為“方便面搭檔”的榨菜早就完成了價格升級:70克裝烏江榨菜,在2008年賣5毛錢,2018年時漲價到了2元,如今超市貨架上小小的一包榨菜已經和方便面一樣,都打上了3元的標價。
如果要為“窮人三件套”和眼下平價品牌的漲價找一個說法,成本上漲或許是最好的理由。
早在2021年,可口可樂公司CEO詹姆斯·昆西(James Quincey)就表示,將采用漲價的方式來應對大宗商品白糖的成本上漲。而在2023年,國內白糖的價格一度漲至5年內的最高水平,達到7094元/噸,漲幅超過20%。
康師傅的成本上漲壓力,則是來自于小麥粉和棕櫚油。
《康師傅2023年年度業(yè)績演示材料》中提到,棕櫚油的原料價格在近3年跑出了一次過山車式的變化趨勢。以2021年上半年的價格為標準,棕櫚油的價格在2022年上半年同比增長50%,下半年開始回落。到2023下半年時,棕櫚油價格已經下降至2021上半年的93%。
至于小麥粉,2019年最低點時僅為2200元/噸,到2022年則暴漲54%,達到了3400元/噸。雖然小麥原料的價格仍然處于波動狀態(tài),但和3年前相比,現在的價格水平已經達到了新的高度。
成本上漲的壓力,不僅僅來自于產品直接原材料的價格變動,還來自于上游原料、運費成本的增加,以及通貨膨脹等因素。
優(yōu)衣庫母公司迅銷集團首席財務官岡崎健在2022年就曾透露,“現階段棉花和化纖等主要原材料的價格是之前的1.5至2倍左右,而海運成本則是之前的2.5至5倍。并且,自2021年開始出現的成本上漲趨勢,絲毫沒有緩和跡象。特別是原油和原材料的價格上漲,已經動搖了成本結構?!?/p>
此外,公開資料還顯示,2021年12月,用于服裝制造的聚酯長纖維在亞洲市場的價格達到約1.45美元/公斤,同比上漲32%。原材料價格疊加運費成本的上升,讓優(yōu)衣庫從2022年秋季就開始提高日本地區(qū)部分商品的售價。
同樣來自日本的意式餐飲品牌薩莉亞,則是直接在財報中指出,由于勞動力短缺、人力工資、資源價格飆升,以及日元疲軟導致食品和能源價格上漲,公司面臨經營壓力。
雖然平價品牌相繼宣布漲價,但是在理性消費的市場環(huán)境下,平價品牌的收入并沒有因為漲價受到特別嚴重的影響。
優(yōu)衣庫財報顯示,2023財年其中國市場營收上漲15%至6202億日元(約合人民幣303億元),同比去年增長15.2%,創(chuàng)歷史新高;經營溢利達到1043億日元(約合人民幣51億元),同比增長25.0%。
價格變貴了,賺的卻更多了??此撇缓侠淼氖袌霈F象背后,反映的是消費者依托實際需求完成的消費決策。
平價品牌:悄悄漲價,偷偷升級
一個無法忽視的事實是:平價品牌即便漲價,依舊是熱門“平替”。
以薩莉亞為例,近期的菜品價格調整基本為1至2元,而在漲價之后,菜單上仍然有12元的金槍魚沙拉、16元的香腸肉醬多利亞飯和25元的榴蓮大披薩?;蛟S過去人們對薩莉亞“人均30元吃到飽”的評價要改成“人均35吃到飽”,但是“35元吃西餐,還要啥自行車”的說法依舊擁有不小的說服力。
而在戶外運動大熱的這幾年,對比標價大幾百的Lululemon、均價千元起步的Salomon以及一件沖鋒衣動輒大幾千的始祖鳥,迪卡儂即便漲價也遠沒有達到其他網紅品牌的“起售價格”。換句話說,雖然平價品牌的漲價讓打工人感覺到了“背叛”,但是面對合理范圍內的漲價,打工人最終還是選擇“邊罵邊買”。
事實上,近幾年來幾乎所有消費市場的品牌,都會遇到經營成本上漲的問題。只是有的品牌選擇了直接漲價,而有的品牌表面上不漲價,實際卻通過減少分量的方式來降低成本。
2019年,麥當勞和肯德基就曾因為被消費者質疑“漢堡越來越小”登上熱搜。網友們提供的“證據(吐槽)”包括:“現在的漢堡還有沒自己的巴掌大,難不成是自己的手和三阿哥一樣長大了?”“以前吃一個漢堡就飽了,現在要吃兩個”。
然而對于消費者的質疑,麥當勞和肯德基給出的解釋是“包裝紙變成了小號,漢堡綁得緊了,顯得小”。
去年底,火鍋品牌呷哺呷哺公布了一條菜單煥新的信息,表示新的一年將堅持走高性價比路線,“加量不加價”。在此前套餐售價不變的情況下,將牛羊肉的單盤克重從150克增加到200克,同時下調什錦鮮蔬大拼盤的價格,精簡品類。
但隨后有消費者表示,雖然肉多了50克,套餐中的雞蛋、墨魚丸、蛋餃、豆皮卻被“精簡”掉了,胡蘿卜、白蘿卜以及凍豆腐的分量也少了一半,因此質疑品牌實際上是在“變相漲價”。
在經濟學領域,類似這種“價格不變、分量減少”的情況,通常被稱為“縮水式通脹”,是企業(yè)為了應對經營成本壓力而推出的一種經營策略,而它的理論依據是消費者對商品價格和產品大小的敏感度存在差異。
2014年,應用經濟學家查克爾和巴拉格塔斯的研究表明,消費者對產品價格的敏感度大概是對產品大小敏感度的4倍。這意味著,相對于直接漲價,選擇減少產品分量更不容易被消費者發(fā)現。而基于這一理論出現的“變相漲價”案例,還有著名的瑞士山峰巧克力(Toblerone)相鄰的“山峰”間距越來越大,易拉罐裝的可口可樂容量從355毫升減少到330毫升。
不過,“縮水式通脹”僅僅適用于快消、餐飲等領域。對于服裝領域的平價品牌來說,想要減輕成本上升帶來的經營壓力,漲價仍然是最直接的解決方案。但漲價的背后,或許不止一個動機。
轉機:平價品牌的高端化野望
在消費者看來,經濟越不景氣就越應該用降價換銷量,但是影響品牌定價的首要因素是上游成本,然后才是供需關系。所以從品牌的角度來看,因為成本升高而漲價更為合理。其次,漲價不一定會減少銷量,也有可能會導致銷量上升。
1845年愛爾蘭大饑荒期間,土豆價格一路上漲但銷量卻不降反升。英國經濟學家羅伯特·吉芬在觀察后發(fā)現,原來當時土豆是愛爾蘭人的主要食物,為了不餓肚子,許多家庭會減少其他食品的消費,把省下的錢用來購買更多的土豆。這種市場經濟中的反常現象,后來也被叫作“吉芬效應”。
雖然180年后的現在,中國市場的消費者們不用忙著搶土豆,但人們對平價商品的需求表現出了強勁的增長趨勢,無疑給許多消費品牌帶來了新的轉機。而類似的情況,在上世紀90年代初的日本也曾出現過。
彼時日本進入“平成大蕭條”時期,消費群體開始出現明顯的消費分級:“有錢且手頭寬?!钡南M者,依舊有需求、有能力消費奢侈品等高端商品,而“有錢但手頭并不寬?!钡南M者,開始有意識地控制支出,且傾向于選擇低價但能提供額外價值的商品。
特別是在泡沫經濟時期追求名牌、個性化的日本消費者,開始轉而青睞平價、簡潔的產品。而在1980年創(chuàng)立,伴隨著廣告語“因為合理,所以便宜”誕生的無印良品,恰好迎來了屬于自己的時代。
無印良品基于選擇優(yōu)質原材料、改良生產工序、簡化商品包裝的商品開發(fā)理念,能夠以低于同類品牌三成的價格為消費者提供優(yōu)質的商品。同時,無印良品崇尚自然、簡約質樸的品牌理念也與回歸理性的消費者心理不謀而合。因此,日本經濟陷入萎靡的90年代,無印良品反而在1993年到1999年的7年時間里,每年都實現了利潤和銷售額的兩位數增長。
值得一提的是,當時比無印良品稍晚一些誕生的優(yōu)衣庫,也是以生產大眾化為特點,憑借低價策略,從郊外的倉儲式店鋪為起點,一步步走進東京市中心。但是在相似的市場背景下,今天的優(yōu)衣庫并沒有堅持低價,反而選擇漲價,這種截然相反的市場動作背后是因為優(yōu)衣庫的市場定位已經發(fā)生了改變。
與30年前那個崛起于郊區(qū)的大眾服裝品牌相比,如今的優(yōu)衣庫已經是全球化知名品牌,門店從東京銀座開到了北京三里屯。能把79元一件的T恤賣出幾百萬件的情況下,如果把價格變成149元,不就又能創(chuàng)造上千萬甚至上億的營收?坐擁全球市場的優(yōu)衣庫,顯然并不滿足于只做“基礎款”生意。
實際上,優(yōu)衣庫的連番漲價正是在嘗試高端化發(fā)展,同時將平價市場交給其姐妹品牌GU(極優(yōu))。
今年6月初,與優(yōu)衣庫同屬迅銷集團的GU的深圳首店正式開業(yè),這也是GU時隔兩年半在中國內地再度開店。GU中國事業(yè)首席運營官何立彬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,“顧客追求性價比更高的時尚、更物美價廉的商品,GU是蠻符合這個趨勢的。這肯定是我們一個新的創(chuàng)業(yè)期?!?/p>
與優(yōu)衣庫相比,GU的平均售價低30%左右。某種程度上來說,GU更像是優(yōu)衣庫的“平替”。甚至GU的深圳首店,就是從優(yōu)衣庫原本約1400平方米店鋪拆分出近一半空間建立而成,而優(yōu)衣庫的這種做法更讓人有種“雖然我漲價了,但是已經給大家找好平替了”的感覺。
被稱為“窮人天堂”的迪卡儂,其實也很早就進行了高端化的嘗試。不同的是,迪卡儂是作為經銷商,引進了許多知名品牌的產品。比如迪卡儂的跑步子品牌KIPRUN引進了亞瑟士、耐克、阿迪等品牌專業(yè)跑鞋;羽毛球子品牌PERFLY引進了尤尼克斯的產品;籃球子品牌TARMAK,則與NBA達成戰(zhàn)略合作。
但是,由于長期的價格定位,以及消費者對迪卡儂的平價品牌認知,讓這些高端產品在迪卡儂的貨架上一直缺乏存在感。在此背景下,迪卡儂選擇在合理范圍內漲價,一方面可以創(chuàng)造更多營收,另一方面還能嘗試向上層市場突破,也不失為一種一石二鳥的策略。
回歸到市場的本質,雖然消費者越來越理性,但消費需求從未減少,因此平價品牌過去用價格換銷量的策略,反而成為了一種競爭優(yōu)勢。因此即便是所有品牌都在漲價,但平價品牌的漲價仍然更容易受到關注,這也更考驗品牌在“平替消費”時代,如何守住屬于自己的戰(zhàn)場。
作為一個反面例子,“79元眉筆”引發(fā)的公眾事件背后,是不少國貨美妝品牌在近幾年悄悄漲價的事實。而國貨美妝品牌集體漲價的原因,除了有高端化轉型的品牌目的,更深層次的動機是因為品牌早期用“大牌平替”的價格換銷量、搶占市場,而一旦品牌站穩(wěn)市場,“大牌平替”也隨即變身為“大牌貴替”,進一步收割市場。
價格是參與市場競爭的重要砝碼,也是影響消費者決策以及品牌認知的重要尺度。平價品牌的漲價行為或許各有各的目的,但消費者永遠期待價格之外能夠實際收獲的價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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